在由制度調整引發的風暴中，當事方天福天美仕公司、盛大系統各執一詞，讓人難以明辨。在雙方的陳述中，風暴既因改制而起，而又非改制所致。在重重迷霧的掩蓋下，在雙方愈演愈烈的爭執中，事態更是朝著難以用常理解釋的方向發展，上演了一幕直銷版的“羅生門”。

背靠實力強勁的茶葉巨頭天福集團，天福天美仕公司被眾多業界人士看好。

 

　　風起青萍

 

　　2012年4月初，天福天美仕公司所屬的盛大系統（天福天美仕公司為單系統）創始人及旗下市場骨干集體出走，公司大中華區總營運長蔡宏明、總經理張再基等高管與營運部門主要負責人悉數辭職。

　　背靠實力強勁的茶業巨頭天福集團，天福天美仕公司被眾多業界人士看好，而公司在申牌方面更是一帆風順。2012年1月16日，天福天美仕公司獲得國家商務部正式受理通知單。后經過征詢國家工商總局、公安部二部局的意見，于4月下旬得到進一步的認可，被業內視為能在龍年獲牌的最大熱門。

　　正因如此，盛大系統與管理人員的離開才顯得格外蹊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讓雙方在臨近獲牌前說再見？

　　讓我們先將時間撥回到2012年2月8日。

　　當日，天福天美仕公司在會員后臺里發布了一則《消費積分獎勵方案》公告，對周封頂獎作了較大修改。

 

　　在此之前，天福天美仕公司的周封頂獎由制度獎和鼓勵獎兩部分構成，對達到周封頂獲獎資質的人，天福天美仕公司除了支付制度規定的獎金（約3萬美元）外，還將額外獎勵2萬美元，以作鼓勵。

　　而新出臺的獎勵方案中，天福天美仕取消了2萬美元的額外獎勵，改為既定的周封頂獎金外，拿出公司銷售業績的2%，按加權平均數分配給獲得周封頂獎的會員。相較之前的獎勵方案，修改后的額外獎勵幅度明顯下滑。

　　據了解，目前有資格領取天福天美仕周封頂獎的經銷商僅有6人，此外還有十余位經銷商即將達到周封頂獎資質，這批人皆為盛大系統的核心成員，亦是受此次調整影響最大的群體。獎金制度修改公告的貼出，不僅令他們意外，更讓他們不滿。

　　事實上，在公告發出的前一天，他們中就有人被告知“公司將在第二天公布新方案”。而早在這之前，他們也了解到公司有修改獎金制度的打算和調整內容，此前也曾和公司進行交涉協商，但從結果看來，雙方并未達成一致意見。

　　“公司不能在未征得我們同意的情況下，就單方面對獎金制度作出調整，并公之于眾，這種做法無疑是對我們極不尊重！”公告發出后，有經銷商代表第一時間致電天福天美仕公司董事長陳坤榮，表達自己的不滿，并要求與之面談，同時希望公司能撤銷修改方案。

　　不過，這一要求被公司拒絕。一位受訪經銷商表示，“陳坤榮拒絕收回修改方案，告訴我們獎金制度的調整是天福天美仕公司與天福集團董事會共同作出的決定，讓我們遵照執行。”

　　初次溝通未果，經銷商決心展開進一步的行動。而獎金制度修改一事也猶如亞馬遜河流域上空輕撲翅膀的蝴蝶，在“蝴蝶效應”的作用下，將事態演化為一場劇烈的風暴。

 

　　勢成水火

 

　　行動升級，經銷商將情況反映到天福集團，要求集團出面解決。

　　2月9日，天福天美仕公司經銷商代表以盛大理事會（盛大系統進入天福天美仕公司時，與公司協商設立的會員權益保護機構）的名義向天福集團總裁李瑞河遞交了陳情信。

　　在信中，經銷商表達了四點意見：第一，經銷商代表對獎金制度修改以及對陳坤榮處理方式的不滿；第二，系統拒絕再與陳坤榮合作；第三，愿意接受利于公司發展的協商；第四，希望獲得與總裁面談的機會。

　　情緒激動的經銷商等不及李瑞河的回復。信件遞交的第二天，4位天福天美仕公司市場負責人便來到廈門公司總部，希望能與李瑞河當面溝通。盡管沒能與李瑞河見面，但經過公司內部討論，天福天美仕公司大中華區營運長蔡宏明、總經理張再基將獎金制度調整后經銷商的意見及反應告訴給集團領導，并帶回集團領導已簽字同意移除網站上《獎金制度修改公告》的消息。

　　事態稍有緩和，但好景不長。

　　2月11日一早，4位系統領導人發現公司僅在公告欄里撤銷了獎金制度調整的通知，而并沒有將調整后的獎金制度方案本身移除。對于之前公司做出的移除公告決定，系統領導人理解為“集團領導簽字同意移除公告，就說明同意恢復原來的制度”。

　　因此，當看到制度并未恢復時，系統領導人大為光火，“集團領導的決定，公司為什么不執行，我們要求公司給出一個能讓我們信服的理由！”一位受訪經銷商向記者表示。

受獎金制度調整影響較大的人員商討應對措施和解決辦法。

 

　　抗議仍在繼續。2月11日晚，天福集團總裁李瑞河、天福天美仕法人代表林伯琪、董事長陳坤榮、大中華區總營運長蔡宏明、總經理張再基以及4位市場骨干共同參與了一次高層會議，圍繞公司的獎金制度調整一事，協商解決措施，但公司與市場的意見并未能達成一致。

　　會后，經銷商向天福集團總裁李瑞河遞交了第二封信，較之上一封信的措辭更為強烈。信中，系統領導人將此次風波的矛頭直指天福天美仕公司董事長陳坤榮，認為是他從中作梗阻礙了制度的恢復，列出對他的各種不滿，要求集團做出處理。

 

　　12日上午，原班人馬繼續出現在商討會議上，但最終卻鬧得不歡而散。

　　“會議結束后，集團領導讓陳坤榮與我們具體協商，但他卻對我們避而不見。我們曾多次打電話給他，要求見面溝通，而他一直都不愿露面。到后來甚至連我們的電話也不接了，直接將我們拖入了黑名單，我們找到他的助理當面撥打他的電話，助理的電話能打通他的手機，但我們的就不行！”談及此事一位系統領導人憤憤不平。

　　“制度不是不可以修改，但改制前公司應該事先征得我們的同意，在雙方協商一致的情況下探討調整的幅度和執行推廣方案。可是公司不僅單方面修改了獎金制度，事后也不愿意與我們和平協商，不愿拿出誠心與我們溝通，公司的這種行為讓我們非常憤怒！”

 

　　各執一詞

 

　　按照經銷商的說法，他們的怒火主要針對公司單方面行動而發，但關于改制一事，公司的表述卻與經銷商反映的情況大相徑庭。

　　天福天美仕辦公室主任沈先生向記者介紹，天福天美仕公司在2009年11月與盛大系統合作，“我們知道在發展初期團隊開拓市場很不容易，所以在原獎金制度上增加了一項額外的‘封頂獎金’，原計劃施行一年。這是在雙方達成共識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

　　“‘封頂獎金’在發展初期起到了很好的激勵效果，業績有提升，系統高層領導們也獲得了可觀的利潤。依照最初的約定，‘封頂獎金’的發放應該在2010年11月結束。但出于對系統領導們為公司所作貢獻的感激，公司決定延長獎勵方案至2012年2月。公司從2011年8月起，就開始提醒系統領導們截止事宜，并與他們溝通，表明公司將依照約定結束‘封頂獎金’，但系統領導表示反對。之后，我們特地邀請系統領導來公司協商，但系統領導總是消極應對。結果就是，公司不得不在2012年2月結束此項獎勵。到結束時，額外獎勵已累計持續了2年零4個月。”

　　從天福天美仕公司反饋的信息來看，調整封頂獎是在多次協商未果的情況下，*強行中止的行為。而一位離職高管的表述也從側面印證了這一點，“公司去年就在做調整的準備，調整的幅度很大，所以沒有推進下去。”這至少表明，公司的調整并非倉促而為。

　　僅從雙方說辭相差甚遠這一點來看，兩方存在巨大的分歧。姑且不論真相站在哪一方，事態發展到這一步，已成騎虎難下之勢。

　　2月15日，距離獎金制度修改已過去了一周的時間。天福天美仕公司幾位系統領導人協商后決定做出妥協，同意執行新的獎勵方案。但也提出兩個要求，第一，對于新方案的實施，公司不擬發公告和通知；第二，要求天福天美仕公司做出承諾，能在純利超過15%時，將少發的獎金補發給會員。

　　在經銷商看來，他們已經做了相當大的讓步，但沒想到的是，他們提出的折中方案遭到公司拒絕。隨后，經銷商向公司提議，要求召開天福天美仕全國市場領導人會議，投票表決是否執行新方案，但建議同樣未被公司采納。

　　2月20日，經銷商將寫給集團總裁李瑞河的第三封信遞出后，決定換一種方式開展“維權”。對抗隨之升級。

　　2月21日，50位天福天美仕經銷商齊聚廈門，聯名上書要求能在第二天與公司負責人面談。“22日上午我們到達公司總部，公司門口增設了很多保安，經過多次交涉我們才得以進入公司，但我們約見的負責人仍然拒絕與我們見面，電話也關機，我們等了一上午，毫無進展。”經銷商王浩（化名）回憶稱。

　　當天下午，50位經銷商來到天福集團總部的茶博物園內，并亮出三條白色橫幅，要求與相關負責人面談，但這一次，雙方的協商仍舊不歡而散。

　　這次近似示威的行動，將雙方關系降至冰點。此后的一個多月中，雙方仍在為改制一事打口水仗，期間很多盛大系統骨干都暫停了市場運作，天福天美仕公司的市場業績出現嚴重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