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直銷企業立法先行

10年磨一劍，對于急需國家給予“合法身份”的直銷行業來說，這劍已磨到了關鍵時刻。來自中國官方的消息稱，中國直銷立法目前已進入沖刺階段。

　　然而，當直銷立法進入市場操作層面的討論時，海外軍團各自的小算盤便漸漸顯露出來，都希望立法是“以自己的標準來推進”。特別是在針對內資企業方面，它們一直在游說政府先行對外資開放。

　　有關專家表示，鑒于《設立外商投資直銷公司暫行規定》將會比“直銷業管理辦法”先行頒布實施，也意味著外資直銷企業會比國內直銷企業獲得優先的市場進入機會——國內企業又一次被政策拋在了外資的身后，吸引外資也要講策略，外資超國民待遇不符合中國國情，直銷立法不應該歧視國內企業！

　　一、外資暗戰話語權

　　為了使《暫行規定草案》內容更適合未來直銷市場發展需要，中國政府一改制訂《1997年傳銷管理辦法》時“閉門造車”的辦法，除了一直以來的廣開言路外，更多次與“外資企業關注直銷工作小組”成員舉行專題會議，就一些操作的技術問題廣泛展開討論。

　　據稱，“關注中國直銷開放小組”成立于2004年5月18日的“蘇州會議”，這是一個過渡性組織，由安利、雅芳、完美、南方李錦記、玫琳凱、如新、康寶來7家企業組成。在2004年6月9日召開的第一次專題會議上，直銷工作小組新增加了仙妮蕾德等4家企業，成員單位由此增為 11 家。

　　據知情人士透露，直銷工作小組已經舉行了 4 次專題會議，并就市場準入條件、保證金制度、關于金字塔詐騙的特征及與直銷的區別、計酬制度等問題展開了積極的討論，關于這些方面的討論現在仍未形成共識，商務部外資司目前也未發表看法，目前仍在進一步征集外資直銷公司的意見。

　　從目前的立法進程來看，外資企業團結一致狙擊內資企業已經取得了勝利。當直銷立法進入市場操作層面的討論時，各自的小算盤便漸漸顯露出來，都希望立法是“以自己的標準來推進”，甚至表現出了打壓競爭對手的意愿。

　　8月初，外界甚傳雅芳將成為中國直銷開放后“直銷牌照”的第一個領取者，而據一了解內幕的人士稱，這是由競爭對手導演的一幕鬧劇，目的是通過由此形成的“各方面壓力”漩渦，讓雅芳退出領取直銷牌照的“第一梯隊”。

　　事實上，直銷行業內幾家大型外資企業為中國直銷立法作了不懈努力，其目的是爭奪話語權。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行業人士表示，早在1998年，中國開始禁止傳銷的時候，這幾家企業就借國務委員吳儀接見美國貿易代表巴爾舍夫斯基時，當面向吳儀女士提出要求，要求中國政府允許外資直銷企業正常經營，并保護外商投資公司的合法權益。

　　當時美國總統克林頓甚至給國際直銷協會寫信說，我們已經要求中國政府解除其市場壁壘并允許直銷企業繼續在華拓展業務；美國商務代表此次同中國方面就雙邊貿易和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問題進行討論時會重點突出上述問題。

　　2001 年，中國加入 WTO。中國政府承諾：以商業方式存在提供的無固定地點批發或者零售服務(包括傳銷)在入世 3 年后逐步取消限制。

　　該人士透露說，中國入世談判中關于直銷市場談得很艱難，都是通過雙方數個回合才達成的協議。但是中國政府頂住了來自美國的壓力，不僅迫使外資傳銷企業在國內轉型經營，同時將時間定在 3 年后——2004年底。

　　據該人士透露，外資企業并沒有因為時間確定而停止他們的決心和行動。1999年7月，行業內某龍頭公司將一份長達100多頁的《中國直銷發展的過去與未來》的建議書提交給中國政府，這本建議書還附加了《反金字塔銷售規定樣本》、《直銷管理規定樣本》、《世界直銷協會商德約法樣本》和《中國直銷企業界協會守則樣本》。該公司高層認為，這是關于如何有效管理和規范中國直銷業的文件。

　　“這簡直是在給中國未來出臺直銷法建立范本。”有評論毫不留情。一個被行業內普遍引為標志的事件是，2003 年 6 月 28 日，世界衛生組織宣布解除對北京的旅行警告并將北京從疫區名單撤除的第 4 天，安利全球董事會主席史提夫溫安洛出現在安利中國總部——廣州，宣布一次性追加投資 1.2 億元，增資數額相當于安利在中國 10 年來的全部投資。溫安洛當時說，關于中國的直銷立法，安利很愿意將在其他國家和市場的經驗介紹到中國來。

　　而來自另一直銷巨頭雅芳的資料說，他們積累了很多寶貴的行業經驗。在中國，雅芳在致力于經營批零銷售模式的同時，也一直保持與政府相關部門的溝通，提供國際上其他國家市場行業的成功經驗供政府參考，積極提出相關建議協助政府對直銷行業的立法規范。這幾乎可以代表所有外資企業的態度。

　　二、首先給外資放行

　　2004年初，商務部部長助理黃海再次確認了中國將加快直銷立法進程。他表示，商務部和國家工商總局正在加緊制定有關直銷業的管理辦法。

　　據商務部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人士的話稱，中國政府將堅持要求直銷企業經營固定的店鋪。就像現在隨處可見的安利、雅芳或者是玫琳凱等的店鋪一樣。

　　這一次，外資們要到了他們想要的。據了解，《設立外商投資直銷公司暫行規定》目前已經完成起草工作。

　　據稱，《暫行規定》主要內容包括公司審批和領取營業執照的程序，可雇傭推銷員的分公司的審批，外商投資直銷公司應履行的義務和禁止的行為等。此外，為保障外商投資直銷業能健康持續發展，制訂外商投資直銷業規章時，會與現已出臺的規范外商投資直銷業的規定相配套，如堅持店鋪加雇傭推銷員的直銷模式等，在此基礎上還應加上國際上通行的管理直銷公司的做法，如保證金制度、冷靜期、退貨和退出制度等。

　　在國內、國際做法相結合的同時，規章中還將明確以企業的具體行為來判斷是金字塔詐騙還是正當直銷。對于界定為金字塔詐騙的欺詐行為，將從嚴從重予以處罰。

　　可以肯定，《暫行規定》的正式出臺，將早于商務部和國家工商總局正在制定的關于直銷業的管理辦法。外資直銷企業將率先成為合法在中國市場適用直銷經營方式的企業。

　　據了解，即使對外資先放行，國家主管部門也會設定一定的“門檻”，以免漁目混珠。資料顯示，目前全球共有價值 850 億美元的直銷市場，而中國還幾乎是塊處女地。有評論認為，東方文化所特有的講究人際關系的特點，使之成為直銷的天然土壤，其發展前景不可限量。

　　一個更直接的例子來自玫琳凱，玫琳凱從1998年進入中國，自2001年開始贏利，目前已經占有中國化妝品市場 7%-8% 的市場分額。

　　然而，國內企業又一次被政策拋在了外資的身后。鑒于《設立外商投資直銷公司暫行規定》將會比“直銷業管理辦法”先行頒布實施，也意味著外資直銷企業會比國內直銷企業獲得優先的市場進入機會。這對廣大欲試行直銷業務的內地企業多少是個打擊，那些在灰色地帶從事直銷業務的國內企業，此時更要叫苦不迭。一位國內直銷企業的負責人向媒體透露，擔心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直銷業務員被外資企業挖走，作為應變方案之一他們甚至做好了變身外企的打算。

　　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馮雷表示，“不管是內資還是外資，應該給資信好的企業優先進入的機會，因為畢竟還有很多非法傳銷存在，損害著直銷行業的利益。”

　　這樣說來，無論民營資本什么時候可以合法進入直銷領域，首先培養好自己的資信總是不會錯的，這里面還有政府希望“在外商投資公司取得經驗之后，可帶動內資直銷業的起步和發展”的意思。

　　再換一個角度說，兩個法規的出臺，前后相差最多不過半年時間，而且《暫行規定》可以看成是“管理辦法”的預習版，國內企業在這半年時間學著點，研究戰術，養精蓄銳，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說不定還要去挖安利、雅芳培訓好的員工，為我所用呢？

　　作者：林華
　　商務部 研究院 《中國外資》 2005年 第9期